窦太后走后,陈五的后背浸出冷汗。他摸出甜灯,金砂聚成 “夜” 字。他知道,今夜的含章殿,怕是比三年前的崔府密室还危险。
戌时三刻,紫宸殿的更鼓敲过。陈五带着王福和十个羽林卫,扮作送炭的内官,跟着皇帝的车驾进了含章殿。殿内飘着沉水香,窦太后坐在箜篌前,指尖拨着琴弦,声音像根细针:“弘儿,来坐阿母身边。”
拓跋弘刚要迈步,陈五的手在他后腰轻轻一托。孩子会意,退到陈五身侧:“阿母,陈卿说,听琴时有人护着才安心。”
窦太后的指甲划过琴弦,发出刺耳的颤音。她望着陈五腰间的星枢刀,突然笑了:“陈卿倒是像块膏药,贴在皇帝身上撕不下来。” 她拍了拍手,阿鸾捧着个檀木匣进来,“哀家给弘儿备了份礼 —— 当年太武帝亲征柔然时用的玄鸟箭,现在该传给皇帝了。”
匣盖打开,玄鸟箭的青铜箭头泛着冷光。陈五的甜灯在袖底烫得钻心 —— 箭杆上缠着的红绳,和窦昭送给卫尉寺亲卫的一模一样。他挡在拓跋弘身前:“太后的心意,陛下心领了。只是玄鸟箭该供在太庙,臣明日让人去取。”
“陈卿这是何意?” 窦太后的声音冷了,“难不成哀家还会害自己的孙儿?”
“太后若真想表心意,” 陈五抽出星枢刀,刀尖挑起箭杆上的红绳,“不妨解释解释这绳结 —— 窦将军的卫尉亲卫,每人腰里都系着同样的。” 他望着阿鸾,“阿鸾姑娘,上个月你替窦将军送过三十匹红绸到卫尉寺,对吗?”
阿鸾的脸白得像纸。窦太后猛地站起来,凤冠上的东珠撞在箜篌上,发出闷响:“你... 你敢审哀家的人?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“臣不敢审太后的人,” 陈五把红绳扔在案上,“但臣敢审意图行刺的反贼。” 他转身对王福道,“去把卫尉寺的张七带进来。”
张七被押进来时,膝盖上还沾着卫尉寺的泥。他跪在窦太后面前,浑身发抖:“太后饶命!窦将军说... 说只要杀了皇帝,就让小人一家去扬州... 扬州享福...”
窦太后的手扶住案角,指节泛白。陈五望着她,想起太武帝临终前说的 “窦后性刚,若遇权柄,需制衡”。他摸出怀里的密报,是李昭昨夜送来的:“卫尉寺后园埋了二十张三棱弩,箭头淬了毒。”
“太后,” 他说,“窦将军私调卫尉亲卫,私藏弩箭,按大魏律,当诛九族。” 他转向拓跋弘,“陛下,臣请旨,拿下窦昭,彻查卫尉寺。”
拓跋弘攥着玉扳指,小脸上还带着孩子气的怯,声音却稳得像太武帝:“准奏。陈卿,带羽林卫去卫尉寺拿人。”
陈五领命而去。窦太后瘫坐在椅子上,望着拓跋弘,突然笑了:“弘儿,你可知哀家为何要这么做?你太小,陈五太硬,这大魏的江山,总得有个软和的人扶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