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链上锈迹斑斑,刻着“万历年间造”的字样——那是县衙里唯一的刑具,却从未用来惩办过贪官,只用来锁交不上赋税的百姓。
“李员外,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“你是想现在跟我去县衙,还是等我调兵来拿人?”
李富贵看看我,又看看手里拿着农具的百姓,百姓们虽然害怕,但眼中也有了一丝勇气,慢慢站起身,握紧了手中的锄头。
他终于狠狠地"呸"了一声:“魏东来,你给我等着!”
说完带着家丁走了。
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一个老汉举起锄头喊:“大人说得对!咱不能让恶霸欺负!”
渠水哗哗地往前流,映着百姓们兴奋的脸。
我蹲下身,捧起一捧浑浊的水,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里——可水中倒映着我的脸,却看见额角青筋暴起。
李富贵后来终于承认,那地契是他祖父在顺治二年用白银疏通关系,将崇祯十五年的旧契翻刻而成,只因“新朝初立,官府尚用前朝印模。”
我知道,李富贵怕的不是我,是这张批文背后的“规矩”,但这“规矩”能维持多久?
当刘大人的轿子碾过洛城的石板路时,这渠水,还能流进百姓的田里吗?
李富贵甩袖而去时,老汉的锄头磕在渠界碑上,迸出的火星惊飞了田埂上的鹌鹑。
我蹲下身扒开草根,看见蝼蛄在湿润的泥土里逃窜—— 这地终于有了水汽。
当晚在县衙,王顺捧来发霉的《荒政摘要》,我用朱砂笔在“施粥”二字下画了粗线,墨透纸背,正好盖住“逢五停发”的小字。
衙役们连夜拆了城隍庙的供桌当粥锅,火光里,我看见婉娘送的玉佩在腰间晃悠,那并蒂莲纹竟映出粥雾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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