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汉攥着我的手时,皱纹里的泪混着汗淌进我手纹里,黏糊糊的。
“少侠,没用的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打开是半块发霉的饼,“我儿子七日前被他们拖走,说是什么‘血煞令’要活人祭旗……他才十五,还没吃过城里的糖人呢。”
他的手抖得厉害,饼渣掉在地上,被路过的鸡啄走了。
我从怀里摸出师父给的金疮药,瓷瓶是粗陶的,上面刻着个“林”字,是师父的姓。
可老汉推开我的手,嘶哑着嗓子说:“这毒……没救了。
血煞门的毒,只有他们的解药能解,可他们哪会给?”
他咳了两声,血沫沾在胡子上,“多谢少侠仗义,只是这江湖……唉,哪有那么多公道。”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佝偻着背捡起散落的铜钱,每走一步都像要散架。
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和满地的白菜叶缠在一起,像幅被揉皱的画。
寒影剑还在微微震颤,剑身上映着老汉浑浊的眼,那里面没有感激,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,像山涧里终年不见光的水。
原来行侠仗义不是只有痛快,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——像是用剑挑开了一张网,却看见网后面全是没说完的话,和流不出的血。
师父说“止戈”,或许不止是止住刀刃,更是要止住这世道里不断滋生的恶。
可这恶像地里的野草,拔了又长,我这把剑,能割得过来吗?
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,寒影剑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我摸了摸腰间的钱袋,竹绳勒得掌心发痒,突然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攒十年碎银——他早就知道,这江湖的路,光有剑是不够的,还得有能扛住绝望的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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