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径直走到石桌旁,拿起小夭用过的粗陶碗,仰头就喝了一大口,小米粥的温热混着野蜜的甜,在喉间漫开。
“与其看你们隔着堵墙磨磨蹭蹭,不如我来陪你喝碗热粥。”
他放下碗,指腹擦过唇角,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兰草上,眼底闪过一丝讥诮,
“连花花草草都要照搬过去的样子,涂山璟倒是把‘念旧’二字刻进了骨子里。”
小夭没接话,只拿起颗野蜜块扔进碗里,看着它在粥里慢慢化开。
防风邶却忽然俯身,凑到小夭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点刻意的蛊惑,
“听说辰荣山深处有种醉鱼草,能酿出比酒还烈的蜜,要不要跟我去采些?总比守着这碗温吞的粥有意思。”
他的气息里带着点旷野的风,和涂山璟身上清雅的草木香截然不同。
小夭侧头避开,指尖在碗沿划了个圈,眼底映着月色,忽明忽暗,
“你倒是比谁都清楚,我喜欢热闹。”
防风邶直起身,朗声笑起来,笑声撞在竹篱笆上,又弹回来,搅得满院月色都晃了晃。
“那便走吧,总好过对着空墙发呆。”
他说着,已经转身往竹篱笆外走,玄色衣袍在月光下划出道利落的弧线,
“再晚些,醉鱼草的蜜可就被夜露冲淡了。”
小夭看着他的背影,又瞥了眼院墙外那片沉沉的夜色,终究还是端起粗陶碗,几口喝完了剩下的粥。
碗底的余温烫着掌心,像在催促她做个决定。
小夭抓起墙角的布巾往腰间一系,顺手摘下药房窗台上那盏琉璃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