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夭抓起墙角的布巾往腰间一系,顺手摘下药房窗台上那盏琉璃灯。
灯芯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,她拢着手护了护,转身时正撞见防风邶斜倚在竹篱上,手里转着个空酒囊,玄色衣摆被风掀起,露出腰间悬着的玉佩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磨磨蹭蹭的,是怕山里的精怪把你拖去做伴?”
他
防风邶挑眉,酒囊往腰间一塞,率先往山径深处走去。
越往高处走,草木越密,腐叶在脚下碾出细碎的声响。
忽然间,防风邶伸手拉住小夭的手腕往旁一拽——眼前的陡坡下,竟藏着片凹进去的谷地。
千万点绿光正从谷底的草丛里浮起来,初时像撒了把碎星子,渐渐漫成流动的河,顺着坡势往上升,绕着两人的脚踝打转。
紫蓝色的醉鱼草在萤光里轻轻摇晃,花瓣上的夜露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倒像是把萤火虫的绿,染成了朦胧的蓝雾。
“好美呀!”
小夭提着琉璃灯往前走了几步,灯光落在草叶上,惊得一群萤火虫振翅飞起,绕着她的发梢打了个旋,才慢悠悠地飘向远处。
她抬手去接,指尖刚触到那点绿光,小家伙便灵活地躲开,倒像是在逗弄。
防风邶不知何时摘了片宽大的芋叶,铺在块平整的岩石上,自己先坐了上去,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
“坐这里看,能把整谷的萤光都收进眼里。”
小夭依言坐下,琉璃灯放在两人中间,暖黄的光晕与漫天绿光交融,倒显得格外柔和。
有萤火虫停在防风邶的弯刀鞘上,他抬手时动作极轻,生怕惊扰了这点光亮,指尖悬在半空,看着那点绿光振翅飞走,眼底竟带着几分难得的安静。
“听说这萤火虫的光,是积攒了三季的露气才燃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