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今日收到了歙州来的书信,我大哥病故,因而,我已无任何心情游玩……”她说着,便又忍不住抽泣。
崔题心一惊,又心焦地叩了叩门:“宁儿,开门,可否方便我进门说话?”
“崔相公,我更想一人独处,你不必管我,你还有其他要务,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……”
可眼下,他的要务不正是她么?
崔题心中叹息,可他又不能强着来,尝试温言宽慰:“你若难过,便哭一会儿,我也不走,就在门外守着……”
潘令宁咬着下唇,不敢放声恸哭,想来她内心里仍是不希望他走人她的领地,便是伤心难过之时,她更倾向于独自舔舐伤口,而并不希望他靠近。
只是看着他在门上立下的剪影,想到外头冰天雪地,他如此坚守,她心中亦动容。
他为了见她,早早辞别家长长辈奔赴汲云堂,却吃了闭门羹,也是她的罪过。只是,若让她给予回应,她也不知如何回应。
潘令宁默默拧着拳,心中万分纠结难过。
崔题忽然说道:“你已经做得很好,不必自责,兄长,岂会怪罪妹妹的失败?只会看到你的努力,你的蛰伏,若是兄长泉下有知,应也不希望你如此难过!”
潘令宁怔怔望着门上的剪影,他居然看透她心中症结所在。
她如此难过,除却为兄长早逝而悲痛,更因为她无法从泥淖中把家族拖出困局。
明明该做的她已经尽力做了,她也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,可也救不出执迷不悟的三哥,便连大哥,也等不及她的好消息,最终仍旧在看不到曙光的黑暗中被消耗致死。
她悲痛难当,许多隐藏的话便因为他的这一番窥见和问候,再也藏不住:“我怨自己觉悟太迟,我恨自己动作太慢。早在当初崔相公提醒我家族困局的症结所在,我便应看穿,可我目光短浅,一心一意只想救出三哥,倘若早些听崔相公的劝……或许大哥也不会被拖延致死!”
“只是,人也总要经历一些事,才能明白,如何能做,如何不能做。你既不是神仙,为何如此强逼自己?我曾经……”他略显迟疑,才犹如自揭开伤疤一般说的,“也自比谪仙,最终也以牺牲了吾弟崔辞,和挚友杨珙为代价,才逐渐明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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