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情之一事讲究缘分,科举要务等同社稷,应重于儿女情长!”崔题又是劝导一番,而后低声叹,“罢了,你回去好好歇息,日后再反思也不迟!”
“那学生告退了!”齐远也不再纠缠逗留,行礼后转身,隐忍着万般不甘和万般悲痛的情绪离去。
崔题默然垂下帘子,脑海中浮现潘令宁冷漠清醒的面容,与齐远失魂落魄、悲痛欲哭的模样真是天差地别。
明明她也年纪轻轻,又是个女郎,为何已经看破红尘一般,大有智者不入爱河的理智?
明明他初见她时,她也只是个单纯懵懂的闺阁女子,虽然凭着一股心气誓要救出三哥,但那会儿的她更多的是鲁莽和傻气。
一切仿佛,她经历了温巡和乳母的背叛,以及鬼樊楼暗狱中走过一遭,便已然脱胎换骨。那她在鬼樊楼中都经历了什么?
崔题隐隐心疼的同时,又自嘲一笑:“原来宁儿也是佳人难寻,引来数名儿郎竞折腰呢!”
偏偏他也是自甘为她折腰的儿郎之一,他崔题曾经不可一世,何时也到了如此卑微的境地?
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!
也不知她在歙州的这些日子,过得怎么样了,可会是他和齐远这般,想念她?
……
三月十五,京城的雪已不知不觉化开、消散、不见踪影,墙根的被积压一个冬季的枯草,也悄悄冒起新芽。
便连街头巷尾的榆槐旱柳光秃秃的枝条上,不知何时也挂满了嫩绿的芽苞。
徐焕兜兜转转,最终在老槐巷中租赁下一座大宅院,离陈靖家也不远,陆陆续续安置了投奔而来的二十三个姐妹。
在等潘令宁回归的日子,她们也没闲着,相互围坐每天做些针线活计,再低价转卖给隔壁的王婆子,或者偶尔,她们也大着胆子一并托付给几个手脚伶俐的到街上去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