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远嘴唇微微抖动,隐忍着百般情绪,言语中伴随着颤音说道:“学生……愧对先生教导,今年大比名落孙山……”
他旁边还有几名太学的同窗,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。
不论他们的名次如何,几名同伴都不敢表露太过喜悦或者悲伤的情绪,显然齐远对待此次科举,比任何人都更为在意,落榜之时,悲伤比之旁人更痛,同伴反而以安抚他为首。
崔题微微叹息一声,只得开导:“科举不足以评定一人的才气,切莫以一时失意而妄自菲薄!”
“学生听闻……先生十六岁之时,一甲及第;温巡去年二十一岁之龄,年少有为,也是一甲高中进士;然而学生今年已二十有一,却名落孙山,想来才气远不及两位前辈,反观平日里自视甚高,实乃太过狂妄了!”
齐远忽然牛头不对马嘴扯过旁的话题,以至于崔题无话可说。
他心中这般比较,可不正是还介意着潘令宁如何看待他的成就?然而科举又怎么能仅仅以一名女子为自勉之力?
“先生又为何前来此地,莫非榜上有先生关注的贤才?”齐远再一步逼问。
崔题只得淡然解释:“某五年未回京师,也是头一次碰上科举张榜,又刚巧路过,故而前来看看!”
齐远低垂着头,万般难过,压抑着情绪,又忽然询问:“听闻先生派遣了身旁的护卫李青,跟随潘小娘子往歙州去?先生此举,乃作何考虑?”
齐远比崔题想象的更为直接,每一句都直击要害。
崔题反而不如他无所顾忌。诚然崔题有那样的心思,可大庭广众之下,尤其是他科举失利之时,并不是恰当的时机与他坦白。
崔题略一斟酌,只能委婉道:“某与潘小娘子已达成合作,她的安危亦是某心系所在,故而派李青扈从。子源若心系潘小娘子,当重新振作起来,二十一岁,正当年轻,偶尔失意一次又何妨,古来贤者多大器晚成,若因此一蹶不振、失魂落魄,反而有违潘小娘子所愿!”
“先生教导得是,学生铭记在心!只是学生对潘小娘子的感情比磐石更坚笃,即便此次科举失利,学生也不会轻易放弃!”
崔题又无言以对,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,齐远明明本该是栋梁之材,奈何一心沉溺于儿女情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