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那一段时间被一种力量平移过去了,再回想那段记忆的思路,脑海里就是一片无知无觉的空白。
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,只是让汤于彗感到不适应了一阵子。
直到后来,汤于彗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种自己的身体建立的防御机制,大脑是尽其所能,让他忘记情绪的感受。
是在保护他。
那天也是一样,汤于彗的这种短暂的精神恍惚又发作了,他浑浑噩噩地看着那个大门敞开的路口,心里是无声又无光的一片宁静。
而康赭出现的一瞬间,汤于彗清晰地感觉到,那一片空白很轻地动了一下。
就是这一点点微小的震动,让那场雪崩变大了。
康赭没怎么变,他好像更高了一点,头发短了,推着摩托车走出来,黑色的风衣裹在身上,看起来有一点冷。
汤于彗看他跨上车子,弓着背,俯得有点低,并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,很快地就消失在了视线里。
那个方向却是汤于彗熟悉的,是学校那边。
汤于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他没有选择坐任何交通工具,就像他来到康定的第一天一样,一个人在国道上走了很久很久,直到太阳已经西斜,才走到学校的门口。
学校也变了,重新修过了,汤于彗慢了很多的心脏有一点点雀跃的跳动。
看来那些教育慈善机构并不都是在骗人,是有用的。
学校甚至有了操场,有一个很高的旗杆伫立在正中间,红旗飘扬在蓝天之下,风仿佛是被旗子鼓动,具象为一面帆,夕阳给它的流淌镶了一道金色的边。
康赭靠在摩托车旁边等人,有一个很高的男孩从教室里走出来,把红旗从旗杆上降下来后,看到康赭,就匆忙地跑了出来
康赭应该的确是在等他,和男孩说了几句话后,康赭把一个小包递给对方,又粗糙地摸了摸他的头,就骑上摩托车离开了。
直到所有的学生全部走完,夕阳沉没在山峰的背后,天黑得万籁俱寂。
四下夜幕低垂,繁星如钻石一样地挂在天空上,汤于彗才动了动,找了个客栈住了一夜,给手机充上电,第二天就买了飞回北京的机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