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薏手中笔顿了一下,眉心微蹙。
她抬头望向两人,语气温和:“敢问,是哪一县?”
两人一愣,其中一人挠了挠头:“听说是东山口那边。”
东山口……距十方不过两镇之遥。
“很缺人吗?”
“缺得很。可小娘子你是开药坊的,大夫的事儿你也管?”
钟薏笑了笑,没再出声,听着他们嘀嘀咕咕东山口的疫病,煞有介事,说是十方镇早晨也去了好几位大夫。
她低着头,手指拈着账册,胸口有些发闷,呼吸也慢慢沉下去。
心越跳越快,视线忍不住落向一旁。卫昭还在认真地整理,侧脸挺拔认真。
雨渐小,两人撑着伞走远。
钟薏在原地站了片刻,半晌,才转身去药柜。指尖有些凉,从川芎抓到防风,又从防风折回黄芩。
“漪漪?”
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贯的温声软语。
她睫毛微颤,动作一滞。
她突然有点怕了。怕他下一句就是“不许去”。
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规矩温和的“夫君”,若她说要离开、要去东山口……会不会拦她?
会不会突然变回那个病得不肯放人的疯子?
是否还能维持住这几日改过自新的模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