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少年眼中的慌乱,反倒笑了:“朕要去别处过清净日子。”
卫狄听着他仔细安排假死后的后事,心底越来越凉。
“……将朕的牌位,列在皇后之侧。”
他喉头发紧,直到他终于说完,才艰难开口:“若是……我以后有不懂的事……还能去找皇兄吗?”
卫昭闻言,骤然收起笑容,一双墨色的瞳孔盯着他。
他被看得头皮发麻,原本涌上的不舍和依赖被死死压下,嗓音发干,不敢再与之对视。
“你已经懂事。”男人只说。
看着少年颤着手接过诏书,失魂落魄地往外走,卫昭才缓缓靠回椅背。
“韩玉堂。”
“诶……陛下!”韩玉堂赶忙上前。
他跟着陛下半生,眼睁睁看他从无人问津的三皇子,熬过冷宫、夺嫡、剜骨般的朝局倾轧,踩着白骨一步步走上这把椅子。
如今却在这般寂静中,在只他一人的见证下,彻底交出手中权柄。
“药用完了吗?”
他心口一缩,低下头:“是。今晨是最后一副……奴才亲眼看着殿下喝下的。”
药是他每日亲手所送,为表圣宠,明面上是调养气血的固本之方。
殿下从不疑他,每回都恭顺地接过喝得一滴不剩,还会向陛下报喜,说药“温补得宜”,“夜里不咳了”,“胃口也好转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