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小初,你应该早就明白了。你看啊,这座城市的一切。”
他放下了桌上的脚,打了个手势,两边的遮光板缓缓升起。窗外的霓虹顿时笼罩了原本昏暗的房间。远处的国会大厦响起了钟声,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“我不明白,我所明白的只是钟声在告诉我们新的一年就要到了。在大多数文学作品中,钟声都代表着不祥,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殊死决战,也代表着不幸与厄运的降临。”
“我想你也看到新闻了,才会做出这番联想。把这座城市搅得天翻地覆的反抗军前些时间发出了最终宣战,要在今晚对国会大厦发起进攻。这丧钟究竟为谁敲响呢?是反抗军,还是这座城市呢?”
“是啊,可能是反抗军,可能是这座城市,可能是我,也可能是你。就像是从海里打鱼的渔夫会随机放生几条小鱼一样,总有鱼回到海底,也有鱼会成为他今天的晚餐。说起来,你听到大海的声音了吗?”
他皱了皱眉头,闭上了眼睛。仔细聆听过后,他略带疑惑地说:“好像听到了水声,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。”
“附近一座大厦的顶层有露天泳池,说不定是那里在举办泳池派对。”
“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参加那种派对,现在想来大都是无用的社交。”
说着,墙上投影出他人生各个阶段的照片:从幼年到青年,再到现在,记录每个时期的变化与各种重大的活动,其中也包括他参加某个裸体派对时的不雅照。
“即使我看了那么多有关人类诞生的教科书,可每次看到记录一个人成长变化的照片时,我才能意识到他们都是从一个小小的受精卵变成了现在的浑蛋的。”
“谁都有小时候,小初。除了……”
“除了仿生人没有。仿生人既不会生长也不会衰老,不会生长代表着她们的身体不会改变,乳房既不会变大也不会变小;不会衰老则表示她们青春永驻,既不会长出雀斑也不用担心痘痘。这符合人类对所有美好事物的预期。这话你都说了一万遍了,省省吧。谁都有小时候,青蛙小时候还只是蝌蚪呢。这我知道。可问题在于不是谁都能拥有美好的童年,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吧?”
国会大厦的钟又敲了一下,为我敲响了宣战的钟声。声音悠扬绵长。
“哦?你产生了同情心吗?”
老板一只手托着他下巴上的赘肉,饶有兴致地看向我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。你把她关在那里的意义何在?至于她究竟是人类还是仿生人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。”
老板悠悠地叹了口气,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泛着荧光的星空图,像是在计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。大约过了一分钟,他再次看向我,感慨万分地说: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或许对于你们仿生人而言只是一瞬间。我从贫民窟找到了几个愿意参与实验的母亲,给了她们丰厚的报酬,足够她们过上体面的生活,代价则是让她们刚刚生下的孩子参与实验。但最后,只有两个母亲信守承诺,把她们的孩子交给了我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实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