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内安静下来,一块上好的丝帕落在她脸上,遮住了她的眼。
“面见圣颜,仪容不整,成何体统。”
肖南回吸了吸鼻子,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又急又委屈,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她不是个轻易流眼泪的人,之前受过再重的伤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,如今也不知是怎的了,兴许是之前经历了诸多磨难、这一刻觉得日日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,尽管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,却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崩溃。
左右抹了两下,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,突然生出些窘迫来。
这情绪结合了眼下的情景,直教她浑身不自在,思来索去好像还没正式拜见,连忙就势伏地行了个大礼。
“臣肖南回,参见陛下。”
大约过了五六个呼吸,那声音才再次传来。
“卿劳苦功高,怎可俯身于尘埃之中?快起身来。”
眼前这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和钟离竟截然不同,她心下打鼓、不敢掉以轻心,正要起身,却见那人弯腰向那禅椅上看去。
皇帝伸出两根手指,慢悠悠地从那黑的发亮的皮草上拈起一根长长的头发,又轻轻一松手,那头发便轻飘飘地落在肖南回的眼前。
“孤的椅子,睡得可还舒服吗?”
肖南回浑身一抖,刚直起来的身子“扑通”一声又趴回了地上。
“回陛下,臣不知......不知......”
不知道你就是皇帝啊!要是知道你就是皇帝还用得着费这番功夫吗?你是皇帝你不早说?!害得她在霍州呕心沥血地谋划,还以为玉玺就要落入他人之手。
等下,他是皇帝,那霍州之行期间宫中又是何人坐镇?义父是否知道此事?如若不知,她如今知道了会不会连累他?
肖南回心中一阵嘀咕琢磨,面上神色变幻非常,自己却浑然不觉。
丁未翔在一旁瞧着,实在瞧不下去,狠狠咳嗽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