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的烛火熄了,也无人续上。内侍官和他服侍一生的帝王就这样隔着纱帐,从黑夜守到了天光。
太阳渐渐升起,纱帐内的声音也终于停止,那盖着三方符玺的册面上已多了三四折密密麻麻的小字。
单将飞放下笔,静待墨痕干涸。
“孤要出趟远门,归期未定。三月之内若未归,便按先前说过的安排吧。”
他的陛下总是出远门,这些话他已听过千百回。但这一次似乎同以往都不大一样。
单将飞顿了顿,少有地主动开口问道。
“陛下要去哪里?”
“只要是能救她的地方,孤都会去看看。”
他盯着那渐渐成型的墨迹,声音中有些压抑的颤抖。
“陛下......还会回来吗?”
这一回,帝王没有回答。
就在此时,屋外传来些响动,却是丁未翔的声音。
“陛下在里面,你不能进去。”
“我就是来寻陛下的......”
郝白仍在争论着什么,冷不丁、屋内的人发话了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白衣郎中急匆匆地跨进屋来,待看到那人身影,腿肚子又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。
“孤不会追责于你,不代表现下想看见你。”
天可怜见的,他也不想此时见皇帝啊。若未曾蹚进过这滩浑水,他现在可能还在哪个边关小城、做个风流快活的闲散郎中呢。
郝白努力收起自己的愁眉苦脸,低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