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晴接着方才的话说道:“不是没人愿意陪我来,师姐师兄们都很关照我,只是落日时大家都还在剑术课上,有时候,大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“猗猗。”燕归忽然低声唤她。
殷晴回眸,见少年正盯着她,眉宇寸寸柔和,眼睛一眨不眨:“我不一样。在我这里,你才是首位。”
“于我而言,无人无事比你更重要。”
“你最最重要。”如同他曾经与她说过千万次的话:“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,但是,不准你再丢下我!”
听着他几乎是切齿咬出的最后一句话,殷晴心头怦怦不止,笑着想说声“好”,又看向燕归近在咫尺的脸,忽生了一念,她抓住少年的衣襟,仰脸亲了上去,两片桃花瓣儿妆成的唇轻呼呼地贴上他,再从满山岗的风中捎来一段美人香。
燕归瞳仁震颤,她温热的呼吸拂来,他便醉倒在这山风里,神魂不知飞向了何处,然而少女的唇只轻轻触了下,就要飘然离去。他怎会允,抬手扣住殷晴的头,用力地加深这个吻,舌尖撬开她的唇齿,不许她逃。
好一会儿,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,又不甘地说:“你还没答应我。”
殷晴觉得他这幅又是哀怨,又是期待她回答的样子煞是可爱,不由拉长了调子,装傻充愣,捧腹笑着:“你方才说了什么,我怎么没听清。”
“殷晴!”他重重叫她,一下将她压在怀里,恶狠狠地再次堵上她的唇瓣,直亲得她支支吾吾,喘不上来气才堪堪罢休,凶巴巴地说:“不准你离开我了。”
山头风很大,两人的头发被风绞作一团,在他们身后,金轮垂坠,燕归与殷晴并肩坐着,两道身影落在余晖里,绵长地依偎在一起,彼此十指相扣,轻吻絮语黄昏后。
天彻底阴成了浓墨色,殷晴带着燕归去见了师尊,而后再是兄长。
师尊处殷晴早早就说了叁箩筐好话,开阳还是那幅笑眯眯捋胡模样,与不拘小节的笑不同,他目光十分锐利,未听燕归多言,只端量着他稍白的面色,探指扣上他的脉搏,随及展眉,大笑一句:“好小子,有胆量。”
他忽低了声量,暗自揣问:“蛊门小儿,若我等不允你与猗猗,你此举,不怕功亏一篑?”
燕归握着殷晴的手微有颤抖,这话殷晴听得莫名其妙,却敏锐地觉察出,从来不可一世的少年这回并非稳操胜券,他甚至飘忽地先望了殷晴一眼,才假作镇定地答:“我与猗猗两情相悦,望您成全。”
“也罢,也罢。老夫这把年岁了,也该乐成人美了。”开阳叹息,言尽于此,未再多加盘察,便挥手放两人离去。
殷晴总觉此事不对,她觉得燕归好像在瞒着他什么,连声追问,那晚他是不是当真来过,寒毒是不是他解的,用了何种法子?
燕归闭口不言,甚至她以不理他威胁,也撬不开他的嘴。
他一个字也不愿意说,只是听得殷晴那句“你不告诉我,我就不与你走了——”
燕归蓦地停下脚步,将她的手越握越紧,捏得她生疼,他面色愈发苍白,黑黝黝的眼直勾勾地望着殷晴,冷硬地叫她名字:“殷晴。”
他的目光有些骇人,殷晴再是好奇,也不好强问,不由得败下阵来,气势渐弱,怃然丧气道:“我胡说八道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