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里孤白的人影淌成一团模糊的红,踉跄地,披了浑身的鲜血作衣裳。
迤逦冰川之上的血,向远方而去。
“不恕。”
“燕归!”
“燕归!不恕,不恕……你醒醒。”
一道声音由远及近,燕归在朦胧里睁开眼,背上已被冷汗浸湿,他枕在殷晴膝上,她正用帕子替他拭去鬓边泪水。
正是夏时,有蚊嗡嗡作响,耳畔蝉鸣阵阵,窗外一轮月,当空正圆。
燕归眼睛微转,借一缕月,对上殷晴关切的目光:“你怎的了?怎么在梦里呜咽着喊我名字——”
“无事。”燕归猛地支起身,几乎是跌撞着扑进殷晴怀里,双臂如铁箍般将她死死锁住,滚烫的脸颊埋入她温热的颈窝里头,深深呼吸,贪婪地汲取着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。
胸腔剧烈起伏,犹带劫后余生的颤音:“猗猗,我好喜欢你。”
“真的,真的好喜欢你!永远喜欢你。”
这世间情话那般多,偏偏出口时一个字也想不出,千言万语堵在喉头,只能笨拙地在前头多加几个“真的”,时间拉长至永远,也嫌不够。以直白的,赤诚的,热烈的,坚不可摧的语气,一遍遍诉说相同的话语,却仍怕她不够明白他的心。
到底,该如何告诉你,我真的好喜欢你。
何时起,她颈上刮来了夏日的风,又下起了六月的雨,热腾腾的,叫人心都融化在雨里。
有人颤抖着对她说:“这世上,我最喜欢你了,猗猗。”
殷晴凝目笑着,转盼流光里,她柔情似水地吻上那双落雨的眼眸。
“我也最喜欢不恕了。”
“永远,永远最喜欢不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