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副科长保持着三十余步的距离,像条被无形绳索拴住的狗。
梶原千春的风衣在人群中时隐时现,像一尾游动的锦鲤。
她不时在绸缎庄前驻足,指尖拂过垂落的料子,在胭脂铺前捻起一盒香粉嗅闻,甚至还买了串冰糖葫芦,红艳艳的山楂在她唇间留下晶莹的糖渍。
有两次她突然转身进店铺,他慌忙躲进路边摊,撞翻了卖杂货老汉的箩筐。
老汉的咒骂声中,他看见她在玻璃橱窗后抿嘴一笑,那笑容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花丛中见过的马蜂——轻盈,美丽,尾部边缘闪着危险的锋芒。
梶原千春走进了巷子,程副科长犹豫一番,最终还是咬咬牙,选择跟了上去。
为了保险,他将腰间的手枪拔出,子弹上膛。
又连手带枪塞进了西装下方的口袋中,枪口斜着朝向前方,随时都可以开火。
梶原千春的脚步轻盈得像只猫,青石板路上几乎没有声响。
她一次都没有回头,可程副科长知道她肯定察觉了——那从容的姿态,根本就是在等着他跟上。
程副科长的后背已经湿透。
他最担心的事,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。
巷子突然到了尽头。
梶原千春在斑驳的砖墙前驻足,指尖抚过墙缝里钻出的青苔。
程副科长猛地刹住脚步,手在口袋里骤然收紧,食指扣在冰冷的扳机上。
巷子里静得可怕,她终于转过身来,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梶原千春指尖绕着发梢轻轻打转,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嗔:“程先生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