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然转身,推开屋门,走入沉沉的黄昏中。夜色将至,整个村落像被一层灰色的薄幕笼罩,宁静得诡异。他的脚步踩在青石板上,每一步都仿佛踏进他的内心深处。
那张图,他早就该看穿的。可他一心盯着敌人的“外”,却忽视了敌人的“内”。
“老秦!”王福从屋檐下一跃而出,快步追上他,“你要去哪?”
“西岭口。”秦苍没有回头。
“那不是刚撤哨的吗?”
“正因为撤了,他们才会动。”秦苍眯起眼,眼中一道冷光划过,“他们的接应点就在那儿。”
王福愣了下,立刻反应过来:“你怀疑今晚他们要转移?”
“要么转移,要么送情报。”秦苍吐字缓慢却坚定,“他们潜伏了那么久,不会只是为了躲避,他们一定有更大的行动。而行动之前,一定有人来接头。”
说到这,他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郁结。若不是他及时起疑,这几日的防守形同虚设,敌人几乎已将他们布置成一座无声的陷阱。而他,正站在陷阱的正中。
他原以为自己够冷静、够谨慎,可现在看来,他低估了对方的谋算。他在战场上习惯了敌明我暗的局面,却没料到这次,敌人居然选择与他共处同一个屋檐下,用假身份、假情绪,甚至假记忆,编织出一个个陷阱,让他自投罗网。
夜幕迅速沉下。
秦苍和王福换上夜行装,悄然出村。他们沿着村后山林的小路,绕道西岭口,地面铺着湿润的枯叶,踩上去几无声响。秦苍的手紧握着短枪,指节泛白,心中却异常冷静。
“你说,他们会几点来?”王福低声问。
“最多两个时辰。”秦苍蹲下身,从背包里取出望远镜和小型监听器,设置在一块藏在岩石后的隐蔽点,“如果我是他们,我不会等天完全黑透。”
风吹动枝叶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,宛如潜伏者的耳语。秦苍伏在地上,目光紧紧锁住西岭口那片昏暗地带——那里是整个村庄最容易被忽视的一角,地势复杂,杂草丛生,有一条隐秘小径可以直通山外。
就在夜色最浓之时,一阵细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