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安静地听着,小手无意识地抠着新护具的边缘。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兴奋地追问,长长的睫毛垂下,遮住了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。
以前爸爸口中的“姐姐”其实就是妈妈!而一直疼爱他的爸爸(司恒)其实是外公!
身份的骤然清晰,带来的不是释然,反而是一种更深的迷茫和隐隐的委屈。
他不是不爱外公,也不是不爱从未谋面的妈妈,更不是完全抗拒那个似乎是强奸犯的“爸爸”。
他只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他不再是简单的司敬航。
司恒一直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。他看到了这孩子眼中那份不属于孩童的沉重,看到了他沉默下汹涌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。
在南宫遥和宫文骅带着不舍告辞离开后,院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时,这份春日午后的宁静也仿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。
司恒走到司敬航身边,像往常一样,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他头顶。
“小航,”司恒的声音低沉而温和,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,“心里难受了?因为遥阿姨说的那些事?”
司敬航抬起头,小嘴抿得紧紧的,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,带着倔强和茫然:“爸爸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了。”
司恒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但他眼神更加柔和,将孩子轻轻揽入怀中:“小航,以前没有告诉你全部真相,是我的错。我怕你太小,理解不了这些复杂的事情,想等你再长大些,更坚强些的时候再告诉你。我跟你道歉。” 他抱紧孩子,传递着坚定不移的温暖,“但是小航,你要记住,无论称呼怎么变,你是谁,这一点永远不变。你是喃喃的孩子,是我们司家的孩子。我们对你的爱,永远不会改变,甚至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。你妈妈虽然没在你身边,但她一直在牵挂着你,关心着你。她对你的爱,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永恒。还有司樾,我们永远都是最爱你的人,永远都是你的家人。”
司恒的话语像定海神针,稳住了司敬航飘摇的心绪。他靠在司恒熟悉而安全的怀抱里,感受着那份亘古不变的爱意,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。
他闷闷地把脸埋在司恒怀里,声音带着点鼻音:“我知道……(爸爸)。我就是……有点乱,有点……难受。”
“没关系,孩子。这很正常。心里有什么不舒服,随时跟我说,跟司樾说,好不好?”司恒拍着他的背,耐心安抚。
这时,司樾的身影出现在门廊。她刚结束一个线上研讨,敏锐地捕捉到了后院不同寻常的宁静和弟弟低落的情绪。
“嘿!我的冠军弟弟!”司樾走过来,语调轻快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,自然地坐在司敬航另一边,“怎么蔫蔫的?被哪个高难度动作打击到了?告诉我,我用刚学会的量子波动理论帮你分析分析受力点!” 她故意用自己擅长的领域开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