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她积怨已久。一开始,她并不同意我住进她家,是我死乞白赖、百般恳求,她才勉强答应。她不喜欢我爸,连带着也不喜欢我,这些我都能理解,可我还是不明白。
既然她这么讨厌我,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?
我降生于这个世界,难道只是为了历经挫败?
我所做的一切努力,难道真的毫无意义可言?
雨下得很大,小猫被带出室外,我独自坐在狼藉一片的餐厅地面,肩膀不住发抖,胸口剧烈起伏,左脸仍在火辣辣疼,脑内循环妈妈极尽所言的辱骂,心气慢慢在胸口散尽。
我觉得好累。
活着真的好累。
盘踞在潜意识深处的求死本能,前所未有地激荡起血液颤栗。我觉得就是今天了,就是现在这个时刻,我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,结束我所有的痛苦。
长时间坐在地面,下肢肌肉僵涩发麻。我缓慢抬动膝盖,正欲勉力站起,忽而听闻楼梯脚步声近。
是他下来了。
我顿住动作,怔在原地。他走到近旁,目光落在我身上,须臾移开,脚步从我眼前途经,很快折返,医药箱被放在地上。
他蹲下来,握着小腿帮我清理创口,温热指腹贴合肌肤,竟让我生出一种被灼烫的刺热。
我一动不动坐在地上,无声注视他微垂眼睑,看着这个引发两人争吵的始作俑者,毫无愧疚地为我包扎伤口,心底那丝幽怨,很快攀附到他身上。
他抬眼,与我对上视线。
目光仍是清淡,似未察觉异常。
很快又垂眼,将包扎收尾,然后重新起身,走进厨房,不多时,拿着冰袋回到我身旁。
“拿着这个敷一会儿,可以消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