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宿过去,什么也剩不下,只剩下一双疲惫的眼睛。
沈鸢也从不跟他说这些。
直到有一次去,他瞧见知雪偷偷将那些撕碎的废稿小心翼翼粘起来,红着眼圈吸鼻子。
他过去问,才晓得沈鸢写了一夜的东西,自己撕的一页也不剩。
小姑娘哑着嗓子说:“公子不许我拼,只让我烧了干净。”
可她怎么舍得烧,沈鸢还剩下多少心血,能教他这样一夜一夜地消耗。
他指尖顿了顿,轻声说:“我瞧一瞧。”
知雪给他看。
他便坐在廊下一页一页辨认那些破碎的字迹,看着看着,不自觉看入了神。
不知何时,头顶一片阴影。
他瞧见沈鸢扶着门,低着头立在他的身后,见他看那些残稿,没有恼怒,只垂眸问他:“不进来么。”
卫瓒笑了笑,说:“这就来。”
沈鸢看了他一阵子,转身欲走。
他轻轻捉着沈鸢的衣袍一角。
卫瓒低声说:“这稿不必撕了,写得很好。”
有风声拂过花枝的声响,他瞧见沈鸢的指尖微微颤抖。
隔了许久,沈鸢低下头,轻声说:“若连你都这般说,那便留下来吧。”
卫瓒不知怎的,看着沈鸢瘦弱的背影,与昔日国子学里那个骄傲固执、意气风发的影子,竟仿佛不是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