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花没了主意,这金豆指望不上,自己又是一个女人家,心里没个谱。就说道:“我一个女人家,和外边的男人怎么打交道?这金豆已经十五岁了,该让他担起家了。”嘴上这么说,可她心里想,金豆还是一身孩子气,没有正性,说了也枉然。
九先生叹了口气说:“唉,有啥办法?金豆要是争气,我也不会给你说。我想着,趁身子骨硬朗,再帮你们几年,金豆就能撑起家了,谁想着,这身子骨不争气,病倒了又不见好转。你看咱家再有谁?就只有你才能担起来,你不往前走谁走?你就带带金豆。现在外边比较开放,女人也有好多干事的,不像咱们这里的女人,只是围着锅台转。咱家现在只有靠你撑起这个家了。这钱财,不能经外人的手,谁都靠不住,外边人谁逮住你,都想吃你一口,只有自己亲手把持着才稳妥。你出去跑上几趟,熟悉了,一切都不难,让你出头,这也是没有办法事。”九先生给儿媳说了一大堆,就是想让她担起这个家,他也知道金豆立不起来,才硬把儿媳往前推,让张花先担起来,金豆跟着张花锻炼锻炼,也就慢慢能担起来了。
张花被公公说的没了话应对,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,但心里没有一点底气,只有胆怯。她心里背负着压力,转身走了出去,心里却像有一只兔子,上蹿下跳。
九先生按照自己主见安排,可老婆李梅花也不同意儿媳妇出面。见儿媳出门,就上前指责老伴道:“我看你是病糊涂了,怎么能让儿媳妇去外人面前丢人现眼?”
九先生瞪着老婆说道:“你真是妇人之见,我病倒了,金豆又立不起来,不让张花前边撑着,难道让你去不成?你本事大,那就让你去。”九先生给老婆摆了一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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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梅花觉得自己也不行,就和老头子,杠上了,立刻反驳道:“还不是有大奎吗?让大奎帮着金豆,熟悉了,不就行了。”
九先生气愤愤的说:“我看你真是心实脑傻,钱财就不能过他人的手,过手他就要给自己抠。我十岁养到大的志远,都没靠得住,他给我闹了多大的事?难道你忘了?这大奎出力下苦行,根本不会算账斗大的字一个不识,他能靠得住吗?张花是金豆的媳妇,她不帮着金豆,谁能帮着?再说张花也是聪明伶俐,卖货锻炼的,账算也没问题,你有啥不放心的?我看你是头发长,见识短,就知道瞎咧咧。这件事我在病中,想过一百个来回了,再没人能替金豆出面了。今天咱们家能到这步天地,都怪你,你说你早早把金豆生了,如今他长成大人了,还有今天的事吗?都怪你那一分盐碱地,长不出好庄稼,让人老了也要发愁。”
李梅花被九先生呵斥的半天说不出话,自己生孩子晚,今天成了短头。掌柜的反倒把过错,怪罪在自己生孩子晚上。气得她重重地把拿在手里的小扫把,摔在炕上,气急败坏的说道:“生不生得下,能怨我吗?我想什么时候生,就能生得下吗?怪我这盐碘地不长庄稼,我看是怪你的瞎瞎种子,瞎瞎种子牙都不发,还能长出庄稼?你家老坟上,不知是那个冒烟了,报应在你身上,你却怪罪我?你咋不往你自己身上想。”李梅花一溜嘴说了实心话,就想撒撒心里的气。
平常都不敢顶撞九先生李梅花,今天发了威,直接气得九先生,抓起烟锅杆,就要打老婆。李梅花见老头子生气了,要打自己,赶紧躲避,九先生见打不到,直接把烟锅杆扔了出去,打到对面的墙上,烟杆都折成两截,紧接着咳嗽起来,半晌喘不过气来。
李梅花只图了一时嘴快,忘记了老伴还在病中。看着老伴的样子,心里有点于心不忍,退让了一步,语气降低了八度说道:“你说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啥?粮食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布袋了,肚子都能装得下,如今就一句话装不了?看把你这个烟袋杆都摔断了,你说你那天能离得开这个烟袋?我现在让大奎赶紧给你做个新的,不能让你少吃一袋烟。”说着捡起两个半截烟杆去找大奎。
看着老婆出门,九先生也重重往后靠了下去。这人老了,就没势了,就像老了的猫,降不了老鼠一样。老婆竟然能当着自己面,污蔑自己的老先人,真是犯上作乱,自己心里就受不了。但又心想着,老婆和自己过活几十年了,都是自己发号施令,老婆都是唯唯诺诺,一味地顺从自己,自己习惯了。这自己老了,还是听不进一句不顺耳的话,实在是对不住老婆。这金豆不能自立让人失望,万一自己病倒不起,离开人世,留下她一人,孤苦伶仃,没人照顾,日后该怎么过活?想着,想着,禁不住流下泪来,唉,人一生真难,想着这个,念着那个,不知何时是个头?
真是: 盘算一生到最终,还有事情理不清。
看到眼前力不从,无奈遗憾泪盈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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