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这里被暑气严严实实地包裹着。天空湛蓝如洗,不见一丝云彩,太阳毫无遮拦地高悬天际,肆意挥洒着炽热的光焰 ,把大地烤得滚烫。
泥土路被晒得发软,一脚踩下去,脚印清晰地印在上面,鞋底还会被黏起薄薄一层。路边的野草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片,蔫巴巴地伏在地上,连平日里最有生机的狗尾巴草,此刻也垂着头,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。树上的知了像是被热得发狂,一刻不停地嘶鸣,声音尖锐又聒噪,越发衬出四周的燥热。偶尔有一丝微风拂过,却裹挟着热浪,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凉意,反倒像是被热浪轻轻推搡了一下。
知青点的房屋被晒得墙体发烫,屋内弥漫着闷热的气息,王杰在厨房忙活着,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滚落,打湿了衣衫,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身上。
王杰把面盆往灶台边一放,舀进大半盆面粉,左手扶着盆沿,右手往面里掺温水,指尖刚碰到面粉就轻轻搅动,白花花的粉末渐渐凝成絮状。他卷起袖子,手掌按进面团里反复揉搓,面盆沿沾着的碎面被揉得干干净净,面团在他手下慢慢变得光滑筋道。揉好的面团被他团成个圆疙瘩,用湿布盖在盆上,算是醒着了。
案板上早摆好了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,红肉里嵌着雪白的脂肪。王杰拿起菜刀,先把肉切成薄片,再改刀剁成细丁,刀刃撞击案板的声音笃笃响。剁到肉丁发黏,他往里面撒了把葱花,又拌进些切碎的野韭菜,淋上点酱油,拿筷子顺时针搅了搅,肉馅很快抱团,油星子顺着筷子尖往下滴。
醒好的面团被他取出来,在案板上揉了两圈,揪成一个个小面剂。他拿起擀面杖,手掌推着杖头来回滚动,小面剂转眼变成薄如纸的圆皮,边缘带着自然的褶皱。左手托着面皮,右手用筷子夹起一团肉馅放在中央,指尖捏住面皮边缘轻轻一捏,再往中间一折,两个角捏在一起,一只鼓鼓囊囊的馄饨就成了。
他包得快,案板上很快排满了白胖的馄饨,个个像小元宝似的,沾着细碎的面粉,透着点肉馅的油光。
大铁锅坐在灶上,里面的水咕嘟咕嘟滚得正欢,白汽顺着锅盖缝往外冒。王杰揭开锅盖,把案板上的馄饨拨进锅里,用长柄勺轻轻推了推,防止粘连。水再次烧开时,他添了半碗凉水,等又滚起来,馄饨已经浮在水面,面皮透着点肉馅的粉色。
灶边摆着四个粗瓷碗,郑蓉蓉正往碗里放东西:每碗捏一小撮撕碎的紫菜,撒两把虾皮,最后抓点葱花撒在上面,又从油罐里各滴了两滴香油。
王杰用漏勺把馄饨捞出来,均匀分到四个碗里,滚热的汤一冲,紫菜和虾皮渐渐舒展开,葱花浮在油花上,香气顺着热气漫开来。
六个人围着灶台边的矮桌坐下,碗里的馄饨还冒着热气。王杰先拿起筷子: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嚼了。”郑蓉蓉把自己碗里的虾皮拨了些给陈招娣,张秀秀低头吹着碗沿的热气,周静和吴江各自夹起一个馄饨,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放下。
没人多说什么,只有汤匙碰着碗沿的轻响,混着窗外的蝉鸣,倒也热闹。
吃过饭后,几人继续学习,王杰洗刷了碗筷,整理了厨房。他先把大家采摘的菌菇拿出来晾晒,然后出门打算去妞妞家,一路见到吃午饭的村民他都热情的打招呼,快到妞妞家门口时,意念一动怀里出现一个大西瓜。刚进门他就喊:“妞妞,我来看你啦!”妞妞阿爹见到是王知青,立即走了两步上前,客气的说:“你说来就来吧,带什么东西呀,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“王知青来啦,快请进,”妞妞阿娘接起西瓜,请王杰进屋,“阿杰哥哥,”妞妞看到王杰,直接跑着抱起他。
“看看漂亮的妞妞怎么样了?有没有想哥哥呀?”王杰抱起妞妞说。
“想啦,可想可想啦。”
王杰进到屋里就看到了妞妞的爷爷和奶奶,赶忙问好:“爷爷、奶奶好,”“王知青来了,坐,坐,”二老说。在妞妞家坐了一会,和她家人都说说话,妞妞的哥哥姐姐都放暑假了,一家人还挺多的,给妞妞口袋里放了一把水果硬糖,然后就告辞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