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西炎山到辰荣山,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开医馆,行医问诊,遇着穷苦人便只收几文钱,有时连药钱都免了,可遇着富贵人家,她要起价来也是狮子大开口,半点儿不带心慈手软的。”
瑲玹松开按账本的手,指尖在案上敲了敲,声响在寂静的听竹轩里格外清晰,
“这些钱,最后不都换成了糙米、麻布,还有掺了止血草的金疮药。”
瑲玹的声音不疾不徐,却像带着钩子,
“涂山商队每月往清水镇送一趟货,总有两个‘空箱’格外沉。押送的伙计说,是小夭托带的‘旧物’,可清水镇的旧宅早就空了,哪来那么多旧物?”
他抬眼看向涂山璟,目光穿过茶盏的热气,带着几分了然,
“辰荣残部一直藏在清水镇外的黑石崖,缺粮少药,小夭的这些东西到底是给谁准备的,你我心知肚明。”
廊外的风卷着竹声进来,把空气里的茶香都搅得淡了。
涂山璟放下茶盏,杯底与案面相触的轻响,倒让这满室的凝重松动了些,
“殿下既都知晓,为何不拦?”
“拦?”
瑲玹忽然笑了,那笑意里裹着点复杂的情绪,
“记得有一年寒冬,小夭为了攒钱买粮,在药庐守了三夜没合眼,最后晕在药碾子旁。我若真拦了,她怕是能提着药杵闯我的粮仓。”
他看着涂山璟,目光软了些,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警示,
“我让你运,是给小夭留体面,也是给你留余地。但璟,你得明白——辰荣残部是西炎盯着的靶子,小夭往那送东西,是把自己往箭头上凑。涂山氏帮她,就是把整个家族都绑在这靶子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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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山璟指尖在腰间荷包上轻轻按了按,那两枚玉牌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,倒让他的声音更添了几分清明,
“殿下说的是,辰荣残部是靶子,可这靶子,当年未必不是殿下默许留下的。”